【荒月】願逐月華 十四

*本章有限制級描寫,未成年請勿閱讀

  坐在被告人席上,月讀還沒完全理解剛剛結束的審判上發生了什麼事。

  這天一早,他穿上灰色襯衫與牛仔褲──他沒有西裝褲,好在牛仔褲是深藍色的,沒有破洞,看起來不會太休閒。荒一身西裝筆挺,繫著藍灰相間的領帶,領夾上的月亮裝飾鑲嵌著水晶,在燈光照射下反射微光。

  荒開車帶著月讀來到法院,月讀看著法院大門,即便做了許多心理準備,實際來到這個即將決定命運的地方,步伐還是不由得變得沉重。

  開庭前,月讀和荒待在準備室裡,卻遲遲不見辯護律師閻魔到來。月讀心裡納悶,但見荒泰然自若、毫無憂慮的模樣,心想荒必定有他的安排,也就不再多想。

  時間一到,法院人員通知他們進入法庭,月讀心如止水地起身,跟著荒走出準備室;他看到荒在西裝外套的衣領別了什麼東西上去,隱約看到是個金色的圓形別針,卻不知道那代表什麼。

  進入法庭後,荒卻不是走向起訴人席或其他座位,而是走到辯護律師席。月讀不敢置信地眨眼,難掩臉上的驚訝。

  法官宣布審判開始後,月讀聽到荒正氣凜然地開口:「被告是無辜的。」

  然後,月讀有點不記得了,他被荒一連串的驚天舉動驚呆了。荒出示一段訊息截圖,裡面是八歧傳訊息問月要不要加入,月讀拒絕的內容。月讀看出這是他們從八歧那邊取得的截圖,因為他曾經遺失過對話紀錄,這個兩年前的內容早就不見了。

  檢方認為即使曾經拒絕加入運毒,並不代表之後不會回心轉意,更無法說明為何月讀會出現在他們即將面交毒品的地點,荒的回答是他有證人。

  法官傳喚證人,月讀作夢也想不到,出現在證人席的竟是八歧本人。

  「是我把他騙去的。」

  因為多次邀他成為同謀不成所以只好用拐騙的。月讀會出現在他們交貨的地點完全是被騙去的,他根本不曉得那邊會發生什麼事。

  月讀記得八歧是這麼說的。

  最後法官宣判證據不足,當庭宣判無罪釋放。

  月讀仍愣愣地呆坐著,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。

  「走吧。」荒走到月讀面前,不等人反應過來就拉著他的手,從聽到判決結果而喧鬧不已的法庭裡直接離開,頭也不回地往電梯間而去。

  月讀必須跨大步伐才能跟上荒,一開始還踉蹌了幾步。荒按下電梯按鍵,等待的時候,月讀終於找回了說話能力,開口問:「你怎麼會……」

  「我半個月前辭了警察的工作。」荒沒有看向月讀,直直看向前方,逕自把話接了下去。「只要想到是警方攔截了您的藥物,我心裡就有疙瘩……而且我有預感,如果這次不親自出來為您辯護,一定會後悔一輩子。」

  月讀看著荒的側臉,心中的悸動難以忽視。

  這個人為了他而當警察,又為了他辭去工作。

  這世上不會有人能為他做得更多了。

  電梯門開了,荒跨步走了進去,按下停車場的樓層按鍵,抬頭卻發現月讀還楞著站在外面。「老師?」

  月讀被這麼一喚才走進電梯,在荒驚訝的眼神中,伸出雙臂環抱住荒的脖子,主動吻了他。

  電梯門適時關上,留給兩人只屬於彼此的空間。

  驅車回到住處,荒一關上大門就迫不及待地把月讀壓在牆上索吻。他忍了整路,已經到了極限,一秒都不想多等。

  月讀大方接受荒的索要,張嘴歡迎更進一步的親密,雙手也主動攀上荒的臂膀。荒將舌頭伸到月讀口中汲取甘美的津液,依依不捨分離時還牽了一條銀絲。

  月讀還在喘,荒已經急躁地開始解開他的襯衫鈕釦、脫去襯衫底下的背心,低頭親吻他的胸膛。

  「荒……」月讀推了推他,「到裡面……」

  他本來想到房間裡,然而荒似乎連多走幾步都不願,移動到客廳是他的極限了。月讀又被放倒在沙發上,腦中不禁浮現幾個月前剛來到荒的住處那日,也是在這張沙發上和荒發生關係。不同的是那時他對荒的感情尚稱不上愛,只是被動承受荒的慾望;如今他已然正視自己的內心,坦然面對心底的欲求──他想要荒,想要被這個男人擁抱,與他合為一體。

  一眨眼的工夫荒已經把兩人都脫了精光,月讀看著荒裸露的身軀不禁雙頰泛紅;不是第一次見到荒的裸體,卻是第一次在白天行親密之事,出門前荒只拉上了薄薄一層白色落地窗簾,雖然阻絕了視線,但陽光仍將客廳照得相當明亮,和之前只留了一盞昏黃夜燈的半夜時分相比,實在看得太清楚了些。那令人羨慕的胸肌跟腹肌是怎麼練的?

  接下來的流程月讀並不陌生,荒總是喜歡將他全身親吻一遍,從眼睛開始往下,有時一路吻到大腿根部……然後就開始用手指探索雙腿間的私密地帶,荒一向耐心地擴張,就怕準備不足會弄傷月讀。荒伸手從茶几之下取來一個小瓶子,打開倒了些濃稠的液體在手上,將之抹上自己的性器時,月讀才反應過來那是什麼。

  「你、你怎麼把那東西放在客廳……」月讀紅著臉控訴。

  「以備不時之需。」荒從容不迫地回答。

  月讀無法反駁,畢竟兩人確實在沙發上做過,比起指責,他更該感謝荒的先見之明才對,否則以兩人性致高昂的狀態,也不能期待荒回房間拿潤滑液,若沒有潤滑液要直接容納荒的巨物,天知道他要吃多少苦頭。

  在月讀腦中飛快運作並得出他應該感謝荒的結論時,荒又倒了些,用手指推進月讀緊閉的粉穴。

  冰涼的觸感讓月讀倒抽一口氣,身體不自覺地縮了縮,眼角餘光瞄到荒認真專注的神情,這也是以往在夜裡行事時不曾看過的表情,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。

  在潤滑液的幫助下,荒順利完成了準備作業,抽出手指後將月讀的雙腿高高放到肩上,對著微啟的穴口送入等待已久的慾根。

  「呃……嗯……」荒完全勃起的尺寸實在非同小可,月讀咬緊牙根,忍住了呻吟卻無法阻止喉間發出悶哼。

  「老師,叫出來,我想聽。」荒不是第一次這麼要求,但月讀每次都置若罔聞。今日他卻依言鬆了口,流洩出一串讓人血脈噴張的情色呻吟。荒哪能忍受這般聽覺上的刺激,抓住月讀的腰就是一陣猛攻,讓月讀叫得更大聲。

  荒在行事時並不多話,只是低喘著進攻,又粗又硬的肉柱像一頭安靜的猛獸,只顧著往柔軟濕熱的深處衝撞。月讀仰頭喘氣,只能以緊緊環抱住的雙手作為對荒的回應。

  沙發雖然軟硬適中、不論坐臥都很舒適,但要讓兩個成年男性在上頭翻雲覆雨還是窄了些。月讀不是被擠到椅背前、就是半身懸空,好不容易等到彼此都先射了一次,月讀用全身的力氣推了推荒,喘著道:「到床上……」

  荒允了月讀的要求,把高潮過後仍四肢虛軟的月讀打橫抱起,大步帶回自己的房間。在雙人床上兩人總算能夠好好伸展四肢,荒換了一個體位更加恣意地操弄月讀,月讀大方地任由荒予取予求,呻吟與喘息不絕於耳,到後來更添了帶著哭腔的求饒,但從頭至尾沒有任何一點反抗。

  等荒終於盡興時、肯放過月讀時,太陽已經西沉,只剩一絲斜陽勉強照進房間。荒把月讀摟在懷裡溫存,愛憐地以手指輕輕梳理月讀銀灰色的捲髮,享受寧靜與細軟的髮絲滑過指縫的感覺,突然聽到懷裡的月讀輕聲開口:「……對不起。」

  「為什麼?」荒不解月讀為何事道歉。

  「那年,我失了你的約。」月讀把臉埋在荒的胸膛上,不讓荒看到他的表情。

  荒很快反應過來月讀指的是當年大學考試完,月讀沒有赴約的事。

  「對不起……」月讀又說了一次。

  月讀的道歉讓荒明白,至今仍把當年之事掛在心上的,不是只有他。

  荒腦中閃過拒絕接受這個道歉的念頭,他想讓月讀知道當年他的離開讓他多難過,消失了整整七年,簡單一句對不起就能了事?他連原因都還沒給。

  但這個想法很快就被拋棄了。荒低下頭在月讀額頭上落下一個吻,輕聲道:「沒關係。」

  ──不論您做了什麼,我都會包容您的一切。

  連同您的謊言,我也會一併接納。

  聽到「沒關係」三字,月讀覺得多年來一直縈繞在心頭的歉疚似乎瞬間消散了,精神從罪惡感的束縛中解脫,獲得救贖的感覺讓他的眼眶泛淚。荒對他太過包容了,他想。他做了這麼過分的事,荒竟一聲不吭就原諒了他。這個男人,他怎能再次辜負。

  月讀勉力撐起身體,貼近荒的臉龐,主動吻了荒的雙唇,然後道:「昨天的賭注……是你贏了。說吧,要我做什麼?」

  月讀並不在意輸了賭注,他清楚荒的性子,早就猜到荒會對他提出什麼要求,不外乎「不要離開」或是「接受治療」等。荒不會說出「一輩子聽我的話」或是「未來不准拒絕我任何請求」這種話。

  荒在月讀等待的目光中開口:「我希望您能多喜歡您自己一點。」

  月讀聞言一怔。

  荒抬手輕撫月讀的面頰,「我知道您不喜歡自己。但是對我來說,您是這世上最好、我最喜歡的人,所以,您也多喜歡自己一點好嗎?」

  月讀凝視著荒,一會兒才緩緩開口:「你真是給我出了難題呢……」

  「不急一時。」荒說:「積習難改,但我會陪著您慢慢改變。好不好?」

  荒總是這樣。月讀看著荒認真的臉龐,心想,每次都心有定見,但仍好聲問他:好不好?

  這哪是徵詢他的同意,分明就是單方面告知,讓他無法拒絕。

  月讀躺回荒的懷裡,把臉藏在荒的胸前,低聲回答:「……我盡量,不再失約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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